我(wo)(wo)剛買了levi’s從茂業(ye)出來，站在門口(kou)等(deng)一個(ge)(ge)朋友。一個(ge)(ge)職業(ye)乞丐發現了我(wo)(wo)，非常專業(ye)的(de)、徑直的(de)停在我(wo)(wo)面前(qian)。

“小姐……行行好，給點吧。”我一(yi)時無聊便在口袋里(li)找出(chu)一(yi)個硬(ying)幣(bi)扔給他并同他攀談起來。

乞丐很健談。“……我只在華強北一(yi)帶乞討(tao)，你知道嗎？我一(yi)掃眼就(jiu)見到你。在茂業買levi’s，一(yi)定舍(she)得(de)花錢……”

“哦？你(ni)懂(dong)的蠻多嘛(ma)！”我(wo)很驚訝。

“做乞丐，也要懂互聯網(wang)思維。”他說。

我一(yi)愣，饒有興趣地問“什么互聯網思維？”

“你看(kan)看(kan)我(wo)和其(qi)他乞(qi)丐有什么不同(tong)的地方先？”我(wo)仔細打量他，頭發很亂、衣服很破、手(shou)很瘦，但都不臟。

他(ta)打斷我(wo)(wo)的(de)思考，說：“人們對乞(qi)丐都(dou)很反感，但我(wo)(wo)相信你并沒有(you)反感我(wo)(wo)，這點我(wo)(wo)看的(de)出(chu)來(lai)。這就(jiu)是我(wo)(wo)與其(qi)他(ta)乞(qi)丐的(de)不同之處(chu)。”

我點頭默(mo)認，確實不(bu)反感，要(yao)不(bu)我怎么同一個乞丐攀談起來。

“我懂得包裝，你看如今的(de)創業者(zhe)(zhe)，哪個創業者(zhe)(zhe)不(bu)給自(zi)己弄得人(ren)模狗樣，往孵化器，投(tou)資機(ji)構(gou)跑。CEO嘛，必(bi)須要(yao)整的(de)高精尖一(yi)點，不(bu)然要(yao)是街(jie)頭路人(ren)那low逼形(xing)象，能行嗎？誰(shui)給他投(tou)錢(qian)啊。乞討你也要(yao)往高大上方向(xiang)整兒，犀利哥(ge)就(jiu)是我們乞丐界的(de)成功人(ren)士，人(ren)家(jia)都(dou)融資上市了。”

“還有，姐，你知道什么叫(jiao)大數據嗎(ma)？現(xian)在(zai)你要是互聯網(wang)創業，必須得懂這玩意。我(wo)做(zuo)過精確的計算(suan)。這里每(mei)天(tian)人(ren)(ren)流上(shang)(shang)萬，窮人(ren)(ren)多，有錢人(ren)(ren)更多。理(li)論上(shang)(shang)講，我(wo)若是每(mei)天(tian)向每(mei)人(ren)(ren)討1塊錢，那我(wo)每(mei)月就能(neng)掙(zheng)30萬。但是，并(bing)不(bu)是每(mei)個人(ren)(ren)都會給， 而(er)且(qie)每(mei)天(tian)也(ye)討不(bu)了這么多人(ren)(ren)。所以，我(wo)得分析，哪些(xie)是目(mu)標(biao)客戶，哪些(xie)是潛在(zai)客戶。”他(ta)潤(run)潤(run)嗓(sang)子繼續說，“在(zai)華強(qiang)北區(qu)域(yu)，我(wo)的目(mu)標(biao)客戶是總人(ren)(ren)流量(liang)的3成，成功幾率(lv)70%。潛在(zai)客戶占2成，成功幾率(lv)50%；剩下5成，我(wo)選擇放棄，因(yin)為我(wo)沒有足夠的時(shi)間(jian)在(zai)他(ta)們身上(shang)(shang)碰運氣(qi)。”

“那你是怎樣定(ding)義你的顧(gu)客呢？”我追問。

“這(zhe)你就(jiu)錯了，在互聯網，顧(gu)客不叫顧(gu)客，叫天使(shi)，叫投(tou)資人。就(jiu)是像你這(zhe)樣的(de)年輕(qing)小姐，有經濟基礎(chu)，出手(shou)也(ye)大(da)方，屬于(yu)新(xin)興投(tou)資機(ji)構，人傻錢多的(de)。那些戴名表(biao)，穿大(da)衣的(de)就(jiu)是老牌投(tou)資機(ji)構，錢多，卻不輕(qing)易給錢。一些創業者(zhe)最喜歡忽悠些新(xin)興投(tou)資機(ji)構，我們也(ye)重點照顧(gu)這(zhe)類人群。”

“那你每天能討多少錢。”我繼續(xu)問。

“周(zhou)一到(dao)周(zhou)五，資本(ben)市場不(bu)給(gei)力啊，百八千(qian)吧。周(zhou)末，那就是牛(niu)市，甚至可以討到(dao)兩三千(qian)千(qian)。”

“這么多？”

見我有些懷疑，他(ta)給我算(suan)了一(yi)筆(bi)帳。“和你們(men)一(yi)樣，我也是(shi)每天工作8小(xiao)時(shi)，上(shang)午11點(dian)到晚(wan)上(shang)7點(dian)，周末正常上(shang)班。我每乞討1次的(de)時(shi)間(jian)(jian)大(da)概(gai)為5秒鐘，扣(kou)除來回走動(dong)和搜索目(mu)標(biao)的(de)時(shi)間(jian)(jian)，大(da)概(gai)1分鐘乞討1次得1塊錢，8個小(xiao)時(shi)就是(shi)960塊。”

牛逼！這個乞(qi)丐聽上(shang)去真不可貌相，倒像是(shi)一位資深的創業者。

“你接著(zhu)說。”我更感興趣了(le)，看來今天(tian)能(neng)學到(dao)新的東西了(le)。

我還不信：“那你(ni)不怕(pa)，其他乞丐搶(qiang)你(ni)生意(yi)嗎(ma)？”

“這(zhe)個吧，乞丐也(ye)是要抱(bao)團的(de)，就類似你玩那微(wei)博(bo)里(li)面(mian)段子狗抱(bao)團，你轉發(fa)我(wo)，我(wo)轉發(fa)你，大家哈(ha)哈(ha)哈(ha)一(yi)(yi)(yi)笑，誰也(ye)不得罪(zui)。你都(dou)得跟(gen)別(bie)(bie)人(ren)混個臉(lian)熟。別(bie)(bie)人(ren)產品發(fa)布了，沒錢送(song)花籃，起碼朋友圈得分享(xiang)一(yi)(yi)(yi)下，幫人(ren)吹(chui)個牛(niu)逼。這(zhe)樣(yang)以后別(bie)(bie)人(ren)才能給你捧臭腳(jiao)，這(zhe)都(dou)是相互的(de)。同行出事兒了，比如(ru)抄(chao)襲啦(la)，倒閉啦(la)、丑聞啦(la)，你不能罵，你得挺。大家都(dou)是一(yi)(yi)(yi)個鍋里(li)的(de)，都(dou)吃(chi)一(yi)(yi)(yi)碗飯的(de)，一(yi)(yi)(yi)榮俱(ju)(ju)榮，一(yi)(yi)(yi)損俱(ju)(ju)損。”

他繼續說(shuo)道(dao)：“現在(zai)的微信公(gong)眾號(hao)也都搞(gao)互(hu)聯(lian)網矩陣(zhen)。我們搞(gao)得就是丐幫(bang)矩陣(zhen)。這才有想象空間，懂(dong)不。”

有道理！我越聽越有意(yi)思。

“所以我說(shuo)(shuo)，這(zhe)時代你(ni)不懂(dong)互(hu)聯網你(ni)就別想(xiang)混啦”我聽十幾個總裁講過這(zhe)句話，第一次聽乞丐也這(zhe)么(me)說(shuo)(shuo)。

“有(you)些乞丐天(tian)天(tian)躺在天(tian)橋上，怎么(me)能討到錢，走天(tian)橋的(de)(de)(de)都(dou)是行色匆(cong)匆(cong)的(de)(de)(de)路人(ren)(ren)，誰沒事走天(tian)橋玩，爬上爬下(xia)的(de)(de)(de)多累(lei)。要用(yong)互聯網武裝自己(ji)，互聯網可以把(ba)一個人(ren)(ren)變得(de)很聰(cong)明，聰(cong)明的(de)(de)(de)人(ren)(ren)不(bu)斷(duan)學習互聯網就可以變成人(ren)(ren)才(cai)。21世紀最需要的(de)(de)(de)是什么(me)？就是人(ren)(ren)才(cai)。”

“我(wo)的目標是互(hu)聯網(wang)+乞丐(gai)(gai)(gai)，你(ni)知道現在(zai)中國(guo)有(you)多少乞丐(gai)(gai)(gai)嗎？保(bao)守估(gu)計起碼500萬，這500萬從業者，足以顛覆一(yi)個(ge)行業，懂不。我(wo)打算做個(ge)乞丐(gai)(gai)(gai)平(ping)臺。我(wo)先砸錢，做地推(tui)，收購線下乞丐(gai)(gai)(gai)，然后做個(ge)App，在(zai)線上(shang)強力(li)推(tui)廣，貼錢，別人給乞丐(gai)(gai)(gai)1毛，我(wo)給乞丐(gai)(gai)(gai)1塊。乞丐(gai)(gai)(gai)乞討就(jiu)到我(wo)這個(ge)APP上(shang)，政府還不得(de)感謝我(wo)，給我(wo)錢，然后做社群，再(zai)做生態。APP名字我(wo)都想好了就(jiu)叫乞丐(gai)(gai)(gai)幫(bang)。保(bao)守估(gu)值，值這個(ge)數。”說完生出(chu)10個(ge)手指。

我激動不已，“100萬。”

他笑笑：“10億。美元！是美元！這是個大風口！”

太(tai)強(qiang)了！我越(yue)發佩服(fu)這個乞丐(gai)了。

“我(wo)(wo)常說我(wo)(wo)是(shi)一個(ge)有情(qing)懷的乞(qi)丐。你看以前的乞(qi)丐，乞(qi)討要帶著孩子，要用粉筆寫自己的悲(bei)慘經歷(li)，這賣(mai)的就(jiu)是(shi)情(qing)懷，好比那啥啥張天一，賣(mai)個(ge)米粉，都要寫篇《北大畢業，我(wo)(wo)為什(shen)么(me)選擇賣(mai)米粉》。這他媽的都叫情(qing)懷。”

“這玩意不好使啦，你(ni)要是個互聯(lian)網從業者(zhe)，未(wei)來你(ni)一(yi)定能聽到這樣的新聞(wen)：

《XX乞丐在xx分鐘內敲定10億美元(yuan)融(rong)資》

《22歲(sui)，天(tian)使(shi)輪(lun)估(gu)值過(guo)10億，將顛覆整個(ge)乞丐行業》

《90后乞丐：放棄乞討，憑(ping)什么估值過10億美(mei)元》

《乞丐幫CEO：明年我要發一(yi)個(ge)億給乞丐》

說的多好(hao)啊(a)！

“乞討就(jiu)是(shi)我的(de)工(gong)作(zuo)(zuo)，要懂得體(ti)味工(gong)作(zuo)(zuo)帶來的(de)樂趣。雨天人(ren)流稀(xi)少的(de)時候，其他乞丐都在(zai)抱(bao)怨或者睡覺。千萬不要這(zhe)樣，用心感受一下這(zhe)坐城市的(de)美好。晚(wan)上下班后(hou)逛街玩(wan)耍(shua)看(kan)夜景，也(ye)不枉(wang)此生了。若是(shi)碰到同行(xing)，有時也(ye)會扔個硬幣，看(kan)著他們高興的(de)道謝走(zou)開(kai)，就(jiu)仿佛看(kan)見自己的(de)身影。”

“我(wo)5年(nian)前在(zai)寶潔中華大區(qu)做(zuo)市(shi)場策劃，2年(nian)前升為營銷經(jing)理，月薪8千(qian)。那時按揭了一臺1萬多(duo)的(de)lBM筆記本，每個月還款2千(qian)，要死要活的(de)。我(wo)想這(zhe)樣永遠也出不了頭，打算辭(ci)職不干了，下海來做(zuo)乞丐，我(wo)愿意(yi)跟你做(zuo)個高素質的(de)乞丐。你看成嗎。”

“成，要不你現在多給一塊錢吧。”